暮色的個人空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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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,只要一架風(fēng)箏2012/9/11 16:16:47

窗外,雪好大,好大,這該是今年最大的雪,已經(jīng)下了好幾天了。

一個個雪白空靈的小精靈,旋轉(zhuǎn),嬉戲,然后翩翩然飄落。

他眺望著窗外,“好美的雪啊”,他自言自語。

拿起椅上的大衣,他想要出去,出去看雪。他陶醉于這唯美的空靈中。

冬天的早晨,有冰冷的北風(fēng)在呼嘯,他瑟瑟抖了下肩,是有雪花落到脖子里了,冰涼的讓人陶醉的感覺。

路上的行人很是稀少,只剩他的腳步,在雪地里一深一陷,踩出了死去雪花的淚水,一個個透明晶瑩的腳印。他想著:“死去了又怎樣,死去了還是會被掩藏!

陡然,他停住了腳步,驚奇地看著遠(yuǎn)處的墻角,眼里滿是驚訝,不解和憐憫。

那是一個衣服單薄的女孩,斜倚著墻角,蜷著身子,嘴唇發(fā)紫,身上已經(jīng)堆滿了雪花,枯燥的長發(fā)遮住了部分的臉,睫毛晶瑩地垂著,看不見眼睛,面色卻是死灰,發(fā)白,毫無生氣,嘴角微張,大口大口喘著粗氣。

“你怎么了?”他走上前去,關(guān)切地看著她。

“我要死了嗎?”她好像沒聽見他的詢問,喃喃地自語著。

他立刻脫下大衣,披在她身上,想去扶起她,至少帶她去個溫暖的地方。

她驚恐地抬起頭,卻在抗拒。

“不,不要!

他正視上她的眼睛,好美的一張臉,柔美的雪花落滿頭上,臉卻是很白很白,白的恐怖,尖尖的下巴,柔美的線條。

回過頭來,他怒斥:“為什么?”

“我要死了。”她繼續(xù)喃喃。

她依舊抗拒,沒有辦法,他只好扶她靠緊墻角,為她擋些雪花。

“為什么?”他依舊不依不撓,“為什么你會在這里,你的朋友家人呢?”

“沒了,什么都沒了,”她繼續(xù)喃喃,雙手痛苦地掩著臉抽泣。

“哭,她在哭,”他知道,她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和酸苦。

“你走吧,我們素不相識!北涞哪抗鈴乃阑野愕哪樕蟼鱽。

他怔住。

雪還在飄,落在他的肩上,飄進(jìn)他衣領(lǐng)里。

“對啊,他和必要管別人的悲歌,自己的事都管不了,”妻子埋怨他的失業(yè)和無能,無奈地離開了他,他一個人孤獨(dú)地流浪到了這座城市。

“可是,為什么心里放不下?是憐憫嗎?他們都只是眾多流浪者中的一個,無助的和命運(yùn)抗?fàn)幹!?/strong>

“不,不行,我不可能丟下你一個,”他態(tài)度堅(jiān)決,“我不需要認(rèn)識你,我只知道現(xiàn)在的你需要幫助!

她驚愕,第一次仔細(xì)打量著這個中年男人,一頭短發(fā),成熟的古銅色皮膚,眼睛深邃而有力,卻帶著淡淡的哀愁。眼角有著皺紋,鼻子堅(jiān)挺,臉上有著星星斑點(diǎn),是風(fēng)塵的顏色吧,嘴唇干裂,牙齒卻很潔白。

“沒用的,沒有人可以幫得了我。”她無力地垂下頭。

“你告訴我,到底是什么原因,是冷嗎?”他的聲音急切了起來。

她低低嘆了口氣:“也許,心冷比身冷更可怕吧!”

“你說什么?到底怎么了?”他沒聽到她剛才的喃喃自語。其實(shí),也許聽到了,他們的命運(yùn)就不會如此了吧!

“我有白血病,日子不多了,人們都遠(yuǎn)離我,討厭我,沒人愿意理我。”她痛苦地笑著,好像一瞬間臉上突然恢復(fù)了生氣。

“你的親人呢?”他已經(jīng)驚愕了,但還是要問。

“小時候家里窮,沒有錢治病,爸爸媽媽就把我送進(jìn)了孤兒院!彼裏o奈地笑笑,好像并不悲傷,“我已經(jīng)忘了他們的樣子了!

那一刻,他徹底驚愕了:那一刻,他呆住了:那一刻,滿世界在隱退,只剩下雪落和心跳。他們的心跳,同樣哀傷的心跳,疼痛地跳著,孤單地跳著,跳的無力而又瘋狂。

雪好像越下越大,冰冷的寒風(fēng)吹向他們脆弱的心,毫不留情。自己父母早逝,寄養(yǎng)在叔叔家,寄養(yǎng)的孩子從來都是痛苦的。他每天做最苦的活,吃最差的飯菜,睡最少的時間。而終于他可以逃離寄養(yǎng)的生活,找到自己幸福開心的日子的時侯,他失業(yè)了,妻子離開了他。他的世界一下子空靈,死寂般的空靈。絕望的他選擇了逃離原來的城市,他要漂泊要流浪,只有這樣才可以將悲傷掩藏。

可此刻,多年的傷悲終于爆發(fā)出來,壓抑著他,折磨著他。深邃的瞳孔開始模糊,他強(qiáng)忍著淚水,可淚水還是不住的滴落。

“你不用難過,你看,我都不難過耶!彼詾樗跒樽约簜,她勉強(qiáng)微笑,安慰著他。她當(dāng)然不會知道他痛苦的過去,就像他也同樣不了解她的歷史。

他茫然抬起頭,依舊痛苦。

她微笑地看著他:“你想幫我嗎?”

他深吸口氣,艱難地笑,慢慢從記憶中抽回自己。

“嗯,你需要我做什么?”他為女孩拉了拉大衣。

“很簡單,”她神秘地笑了笑,“我,只要一架風(fēng)箏!

雪還是沒有停,兩人身上堆積著蒼白的雪,似乎今天的雪是為他們而下的,那樣的冰冷和瘋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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